张志新之死的真正原因

写《小草在歌唱》的诗人走了。如果他在天之灵遇到张志新，这首诗将是最好的见面礼物。

雷抒雁，草永远在歌唱

认识诗人雷抒雁先生很晚，应是在他与我熟悉的马利大姐走到一起之后不久，算一算不到十年。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，春节期间，他总是和几个朋友聚在一起，喝得开心，聊得开心。他一点也不像癌症患者，朴实、乐观、爽朗、健谈。

虽然我很晚才认识雷抒雁先生，但我早在1988年《胡风集团冤案始末》一书中就写了胡风和他的故事。这个故事与张志新和《小草在唱》有关。

对于1979年的人来说，有很多令人震惊的人和事，最轰动的是张志新。文革期间，这位美女因发表不同声音被捕入狱，1975年被处决，年仅45岁。在处决之前，怕张志新喊口号，竟然割断了她的喉咙。1979年4月4日，张志新冤案平反昭雪，被追认为革命烈士。不久，一篇由《光明日报》记者陈禹山撰写的长篇通讯《一份血写报告》发表，读完后有多少人泪流满面，仰天哀叹。

雷抒雁就在其中。读完这篇通讯，那天晚上，诗情爆发——1979年6月7日晚睡不着，6月8日急于黎明。他所说的急就章，就是著名的《小草在唱》。

揭露文革、反思文革的全民性，高潮。雷抒雁，不到40岁，和许多作家、诗人一样，走在前列。在创作《小草在歌唱》之前，他已经发表了许多诗歌。《信仰》一诗献给张闻天同志的葬礼。他用谚语作题记，画龙点睛：树死了还站着。另一首《真理》，面对文化大革命的灾难，面对真理为什么在中国消失，其诗，铿锵有力，今天读，仍能感受到当时诗人的激情、悲伤、愤怒和欲望：

报纸，撒谎；虚假，说话；

诚实的历史也被欺骗和强奸；

虚假材料，玷污清白，屠杀无辜，

虚假繁荣，推动国民经济破产！

……

错案，假案，冤案，彻底平反，

一切虚假的东西都要推翻。

让死者，冤愤的游魂得到安静，

恢复人类的高贵尊严。

正是在全民情绪高潮的背景下，雷抒雁读完张志新的悲剧后，才无法入睡，灵感如期而至。在一首与历史、悲剧和情感有关的诗中，他发现了一个很好的形象，那就是草——只有草不会忘记。

因为那殷红的血，

已渗入土壤；

因为那殷红的血，

香味已在花中释放！

只有草变得坚强，

抱着她的身体，

抚摸她的枪伤，

把白的，红的花，

插在她的胸前，

日夜，风中雨中，

为她歌唱……

雷抒雁赋予了人们的情感和勇气，当许多人沉默、颤抖、颤抖时，是表现出强烈的人格力量。这首《小草在歌唱》在《光明日报》上发表，立刻产生了广泛的影响，至今也是雷抒雁诗歌创作的重要里程碑。这首《小草在歌唱》在《光明日报》上发表，立刻产生了广泛的影响，至今也是雷抒雁诗歌创作的重要里程碑。

此时，胡风这位远离文坛多年的诗人、评论家，刚刚从监狱里回到社会，恢复公民身份，他读到了《小草在歌唱》。胡风与雷抒雁风与雷抒雁的故事。

1979年初，胡风新的人生开始了：

一月十四日，四川省公安厅给监狱打来电话，通知释放被判无期徒刑的胡风出狱。2月10日，四川省公安厅厅长向胡峰宣布，原四川省革委会人保组判处的无期徒刑无效。从此胡风真的自由了。监狱，24年陪伴的地方，不再属于他。六月，胡风被选为四川省政协委员，这是他复出后的第一个社会职务。他的名字开始出现在报纸上，人们在悄悄地谈论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。

胡风出狱后，无法摆脱文学对他的诱惑。他本能地热爱文学，几乎如痴如醉。胡风很快就被一个名字所吸引：张志新。胡风从广播中听到曲弦和朗诵雷抒雁的《小草在唱》，兴奋不已。后来，他从《光明日报》上一遍又一遍地读这首诗。性情更有诗人气质的胡风，抑制不住感动。一方面，他仔细修改了诗歌，另一方面，他推荐转载《诗刊》。7月22日，胡风化名宴敖给《诗刊》编辑部写信，并附上一封致雷抒雁的信。这是胡风出狱后第一次以这种形式与外界联系，除了与亲友沟通。

胡风写给《诗刊》的信如下：

编辑：

这首诗是从广播里听到的，然后从报纸上看到的。读了几遍，每一遍，这里或那里引起了我的感动。例如，提出一些感应。如果编辑部认为这是一个麻烦，诗人认为这是对他的骄傲态度，那就把它撕掉，扔进纸篮里。

当然，经验丰富，找一首好诗往往不容易。

报纸上还发表了其他几首诗，我认为是从概念出发，试图正式补救。结果，他比文学语言上表现出了不能让读者入情的写作技巧。

从张志新这句话中，有一首诗产生了真情实感:《光明日报》发表了《强者》，同一作者也有一首《风度》，感觉都是真情的哀悼。假如要转载，我觉得值得。至于一些做出来的诗，出版时会产生负面影响。《光明日报》还有一首《日月光》××》也值得转载。存款暂时找不到，找不到。

此外，我认为张志新母亲和丈夫的文章应该是非转载的。兄弟姐妹们，似乎写不出深情。

编辑们，发表这样的诗，能不能采取与发表招牌诗人不同的态度？

我是新诗的老读者，所以对诗有偏见，就是坐井观天。大家笑了之后，就把拟稿和给作者的信撕掉了。

不是真的。因为挂号要写地名，没有地址就随便捏造一个，不敢打扰你的回复。

专此即祝

笔健

新诗的老读者

宴敖1979年7月22日

当时《诗刊》编辑部并没有注意到这封签名为宴敖的信，也没有转交给雷抒雁的信。两年后，梅志根据原稿再次抄出两封信，经邹迪帆、邵燕祥手中，辗转雷抒雁手中。雷抒雁看到胡风逐字逐句的精心修改，感受到了一位老人对诗歌的执着偏爱。胡风的真诚和严肃感动了他。

胡风写给雷抒雁的信如下：

雷抒雁同志：

世界上可以认为是没有错误的好作品，但恐怕没有，至于也很少被认为是没有缺点的好作品。好作品是真情实感的作品，真情实感必须在读者的感情中引起持续的反应。也就是读者的感情会被诱发新的东西。因此，绝大多数真情实感的作品都是作者无法修改或修改的。因为她有身体。更何况别人。

所以，把这些感应发给编辑部和你，不是为了修改任何缺点，而是为了看看一个读者的情感反应。如果有一两点可供参考，作者可以大大降低傲慢的责任。

手边有一元月的《诗刊》。迅速翻开搜索，果然发现了两首歌。再看一遍就没兴趣再看了。这是一首从理性出发的技巧诗。当然，张志新并不常见，但如果你在写诗时用张志新的情感动机来体验感情的真实性，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，你也会把普通的事物写成真实的诗。四句一节，也许是因为感情不足，试图在文字上努力。

妄言多罪，即祝

健斗

新诗的老读者宴敖上

79.7.22

雷抒雁不了解胡风的细节，1955年胡风入狱时，年轻的雷抒雁刚刚开始热爱文学。他所知道的胡风是批评中的胡风。现在，看到胡风的信和修改稿，他才知道这是多么值得尊敬的老人。他深深地感觉到，一个人一旦爱上了文学，即使被监禁和移民，也不能离开它。1981年，雷抒雁写下了《感谢胡风帮我改诗》一文，无限感慨地说：

文学会让人上瘾，你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它的纠缠。那是为什么呢？什么力量在起作用？我觉得是对社会、历史、事业的责任感。当这种责任感与艺术爱好融为一体时，它将成为一种合金钢。水不能溶解，火不能熔化，酸碱不能腐蚀。时间的巨大流动，或紧急、缓慢、曲折或起伏。这种合金钢，就像激流中的石头一样，不会流动。而且因为波光的闪烁，会让它发出奇怪甚至神秘的波纹，让你觉得它在轻轻颤抖，让人感动。

啊，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的心，不就是激流中的石头吗？

有这样一种关系，当我们第一次见到雷抒雁时，我们一点也不觉得陌生，真的有相见恨晚的感觉。虽然身体不适，但他依然谈笑风生，诙谐幽默。

《小草在歌唱》轰动一时，是新时期文学高潮的到来，也是诗歌创作的黄金时代。许多出版社竞相出版诗集。20世纪80年代初，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了一套由《诗刊》策划的第一批于198○十一月出版，为十二种。诗人中有许多我认识的前辈，如艾青、邹迪帆、黄永玉、张志民、白桦、邵燕祥、李颖等。雷抒雁的《小草在歌唱》也在其中，他出生于1942年，最年轻。

我藏了很多这套丛书，先后请黄永玉、李瑛题跋留念。二○一二年，我找出《小草在歌唱》，请雷抒雁题跋如下：

这是一本旧作，看起来像隔世。感谢李辉先生的爱，从网上搜索购买，非常感人。李辉先生是现代和当代文学研究专家的收藏让我感到荣幸和自豪。

雷抒雁

二○一二年七月十日

事实上，我真的很想让他写下当年的创作感受，没想到，却是对我的赞美，让我羞愧。

谁能想到这是最后一次看到他的亲笔？七个月后，二○13年2月14日，雷抒雁去世的噩耗传来。这一天，大年初五。当我去吊唁时，我在他的画像前深深地鞠躬。

那个秋天，雷抒雁拿起毛笔，抄录了《小草在歌唱》这首诗的片段，显示了这首诗在他心中的分量。这也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幅书法作品。

新年试笔，二○16年1月3日，北京雾霾严重

(实习编辑:郑娜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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